一 金天煜:孤皇金天曦-《凡王们的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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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参天的树木变成了高耸的圆柱,宽广而空旷的殿堂内,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宫人双目紧闭躺在棺材之中。

    这是唯一一个与他朝夕相处的人,忠诚并且从不多说一句话的老仆,男孩跟他没有太多感情,甚至不知道他究竟几岁了,可如今这唯一一个能陪伴他的人也死了,他还是觉得陡然失去了什么,独自一人盘坐在棺材前潸然泪下。

    玄衣的黥敛向他走来,在他身旁正坐下来。

    黥敛看了看棺材,又转头看男孩,脸上是惯常的笑意,“殿下,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有一天,我也会悄无声息地死在这吧。”

    “殿下,你是真龙的子嗣,是至尊之躯,怎么能跟他相比。走吧,从此后,就让黥敛来辅佐你。”黥敛说完,起身扶起男孩,揽着他在李煜眼前转身而去。

    雕梁画栋、辉煌又庄重的昭阳殿内,是皇帝在召集宗亲重臣共议立储,淳越王于台阶下左侧列座参议,他的一双子女站在他身后,其余众人都在大殿中分列而站。

    少年李曦与他的弟弟李曜各自站于皇座前的左右一侧,接受台阶下众人的注目。李煜同样站在殿内的角落里窥视。

    看得出来,李曦鲜少面临这样的场面。他垂头含胸,手脚显得局促,不敢直视眼前的众人,当有人谈论到他时,他便不安地抬头瞄一眼,又迅速垂下目光。相反,他的弟弟李曜虽然年纪比他小,但早已长得较他高大许多,他相貌俊朗,红色目光犹如燃着的火苗,直直盯着前方,笔直挺立的身姿已然透出王者风范。

    “吾皇,自李开朝以来,诸先皇必是血脉纯正、帝王仪表、智勇卓然,今皇子曦虽然是长子,但资质平平,更称不上人杰,皇子曜同样是嫡出,昂藏英武、气概不凡,我认为可立皇子曜为皇储。”有人谏言。

    “是啊,是啊。”许多人点头回应。

    李曦垂头藏着目光,随后又瞥了瞥前方。李煜随着他的目光,见到亲王李烈正点头赞同,淳越王默不作声目光落在别处,他身后美丽脱俗的女孩瑾瑶默默看着他们,殿内其余众人的表情多有赞同之意。一旁注视着这些的李煜感到脸颊发热,他见李曦早已面红耳赤,似乎想要寻求帮助,又不敢回头看他身后的父皇母后,因他知道他们从来就跟旁人一样不喜欢他这个异类。他只斜眼瞥向一侧,那里的黥敛正满面笑意望着他。

    臣子们谏言完毕,一直未做声的皇帝站起来走到李曦身旁,威严而不容置疑地说:“历来先皇都是嫡长子,朕也是嫡长子,此是祖制,朕应当依循祖制,立皇子曦为太子,从此以后,众卿不必再议了。”

    皇帝说完,台阶下一时哗然。李曦意外而紧张地去看黥敛,只见黥敛的笑容更已堆满了脸庞。

    黥敛领着李曦缓缓而行,李煜跟在他们身后。他们穿过深宫,走出宫门,直走到大理寺。黥敛带着李曦走进阴森的地牢。

    地牢中惨叫连连,黥敛带着李曦来到一间刑房前,他让开身,示意李曦去看牢门内。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李曦慌乱间探头去看,李煜也随他看去,只见牢中一人被牢牢绑在刑具上,数名狱吏正在用刑,而受刑的人已然血肉模糊,痛苦不堪。

    李曦慌忙撤回视线,不敢再看,黥敛却笑着对他说:“殿下,你可看清他是谁了吗?”

    李曦摇了摇头,再怯生生侧目望去,又似乎有些眼熟,原是那日殿上说他资质平平的人。

    “殿下,此人犯了些事,活该如此,而你当知道,不尊重你的人,本应该得到这样的下场。”黥敛幽幽说道。

    黥敛带着李曦离开,穿过地牢,走回宫门,回到深宫,在李曦满是银杏树的殿门前停下。李曦垂着头默不作声,似乎仍在思虑着刚才的景象。

    黥敛举起手拍了拍掌,竟从殿内翩翩走出两位风华正茂的锦衣宫女,两位宫女行到李曦面前,目光流转间,在他身前曲膝行礼说:“殿下万福。”

    李曦有些不解,怔怔地看,仿佛间却从这宫女的眉目间看出了一人的影子,他从未认真审视女子,从前在他身旁的只有老仆,待他懵懂时见到令他心动的淳越郡主瑾瑶,他更未敢多看一眼。

    黥敛仿佛看穿他一般微笑说:“殿下,你将是九地至尊,你想要的,必定能够得到,在此之前,你可还要学会许多。”

    两名宫女起身挽住李曦,襦裙飘逸,散出芬芳气息,笑颜姣丽,发出轻灵的笑声,李曦凝重的表情俨然被此化解了些许。黥敛侧身站定,依然牵着嘴角目送两名宫女带这羸弱皇子行入殿内。

    转瞬间李煜的梦境却再次迁转,这次是南境淳越的青山绿野间绵延而华丽的仪仗,煦日和风中,红金的龙凤旌旗迎风招展。

    队尾却一阵骚乱,一个青衫剑客冲入队仗,引得护卫纷纷围拢拦截。

    那青衫剑客高声疾呼着“瑾瑶”,在刀剑丛中奋力挥剑劈斩,俨然已罔顾生死。

    一驾骏马从前方疾驰而来,马背上红眸的少年皇子李曜横眉立刀,一众护卫见他杀来,自觉让出青衫剑客,那剑客亦两眼放光,冲着李曜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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