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金天煜:奸臣-《凡王们的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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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领着黥敛,在两列半跪在空旷地的长长的金甲侍卫间前行,随后坐上金光熠熠的龙座。黥敛在座前近处的一侧停下,垂手面向他站定。黥敛的身侧,挎刀的南宫青云领着一应侍卫仍半跪着。
南宫鸣腾腾地走上来,在座前转过身,背向李煜,高长身躯直直立着,将李煜挡在身后。
跪着的一应众人随后齐齐站了起来。
帝俊之地初春的凉风一如往年吹过皇宫的上空,吹得林立的玄金龙旗猎猎作响,吹得瘦弱的李煜瑟瑟发抖,而凉风之下曾经巍然矗立的上都皇宫已是一片广袤的瓦砾废墟。
他适才看到龙座后的远处,原来该是昭阳殿的位置上密集的工匠正兴起土木,宽广的殿基上已立起巨木和高架,一队队役夫喊起号子,牵拉着百余根笔直粗长的木材徐徐向前。他知道修建皇宫的栋梁只能用产自淳越和月休的金丝楠木,这一番景象背后又不知要生出多少苦难。
“黥敛,”他听到南宫鸣说,“你救吾皇于危难,护送吾皇归位,吾皇念你忠心,赐你为太傅,你当尽忠职守辅佐吾皇,不可僭越职权。”
“臣谢皇恩,遵旨。”黥敛依旧面含笑意拱手躬身应道。
随后他又说:“传都广王。”
身着翔龙纹章金袍、头戴金光灿灿的远游冠的都广王,从前方大步流星而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被卸了兵器的魁梧的黑甲武士。都广王是高祖兄长一脉,李坤该是他的远房王伯父,如今李在诸地大约也只剩这一支了,可他在危难时也久久没有来援。
“吾皇——万岁!”李坤在呼“吾皇”之后声音发颤,尔后一句铿锵的“万岁”领着武士用力地叩拜下来,李煜都感到了他的悲怆。
“都广王请起吧。”南宫鸣淡漠地说。
李坤仍伏身跪着不起。
此时南宫鸣侧身看向李煜,李煜看到他冷峻的目光,心中不禁一颤。“王伯父请起。”他承受不了得发声,听到了自己发怯颤抖的声音,缩在龙座里满面胀红。
李坤这才直起身,却仍跪着道:“吾皇,臣救驾来迟了,请吾皇赐罪!”说完又伏身跪下了。
李煜沉默了一会,随后说:“王伯父,我已没有大碍,不怪你,请起吧。赐座。”
李坤这才站了起来,垂手而立。侍卫搬来案台、凭几和坐垫摆于龙座前左侧,李坤再次向他躬了躬身,坐了下来,武士站在他的侧后。
“都广王,吾皇危难之时,你在照胤关踌躇不前,如今大敌已去,你却领军拥到上都城下,不知是什么用意?”南宫鸣不客气地问。
李煜抬眼看去,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都广王听毕急忙站了起来,恭敬地向李煜躬身拱手,不急不缓地说:“吾皇,洛河一场大水让都广之地变成了泽国,我地生灵涂炭、多年呕心沥血的积累瞬间化为乌有。我都广之地不求于人,奋发自救,重修高坝沃野,却因此延误了神犀军剿贼救驾。如今内患稍除,我即领军日夜兼程狂奔而来,护主之心日月与天神可鉴。但我还是来晚了,我李氏遭奸臣逆贼荼毒,叫人痛如剐心。但我族本是天赋君权,即使国势家运中落,即使陷害都广从而拖累我族的罪魁祸首尚未查明,但同为真龙子嗣,我定舍命护驾,不叫那些居心叵测的奸贼再有可乘之机!”李坤一番慷慨之词,说到最后睨向南宫鸣。
“都广王,如今淳越军已退了敌,长风氏退避临海城,赤丹蛮族也不见了踪影,请问你还护什么驾?”他看不到南宫鸣的表情,但话语里的不屑和冷峻听得真切。
“逆贼虽退犹存,君侧尚有心存不轨者,我与吾皇一脉同族,如何能不殚精竭虑护主?”
“噢?这么说,东方和北方的两股逆贼,自有都广之地去讨伐了?”
“适才说了,我乃李一脉,都广之地是皇族同宗封地,神犀军自然是吾皇亲军一般,亲军当守在吾皇左右,为吾皇遮风挡雨。”
“贼不去剿,守在这里有什么用?吾皇皇命已下,命我为九地护国统帅,全权统领剿贼复国大业,再命你都广军即刻向东开拔,攻打长风反贼,如若再怯战,便也即刻回你们那关中沃野偏安去罢,不必在这添乱。”
“敢问南宫大人,这是谁的意思?”
“都广王没听清楚?这是吾皇旨意。”
“南宫可是欺我李氏无人?”座下的李坤陡然提高了嗓音诘问,“吾皇年纪尚小,又刚经历生死波折,怎会拒绝同族尤其是长伯的护卫?除非是迫不得已,言不由衷。本王敬你叫你一声南宫大人,可说到底你等不过是淳越王麾下的一介属臣,你家大王尚不敢造次,你又怎敢在此挟天子而号令诸王?”
“放肆!你是要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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