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雨天道路湿滑,女人一只手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裹,一只手攥着雨伞,艰难地在大雨中行进,像蚂蚁一样一点点向女儿的方向挪动。 在经过一个面摊的时候,一只黄毛狗突然冲她喊了一声,女人一惊, 雨伞掉落在泥地里,她掉进了一边的河里。 即使是在河里她也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裹,像是紧紧攥着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不肯放手。 阿羞看见昏暗的天光之下,一个灰扑扑的高大身影跳进了河里,一把就把女人拉了起来。 那是郑溜。 原来他说得没错,他没骗人, 小偷郑溜真的是去救人的。 郑溜费劲地把女人拉到了岸上,边上面摊的老板也松了口气, 把自己身前一直在龇牙咧嘴对着女人咆哮的狗踢到一边,小狗呜咽哀哀叫了一声,疑惑地看着主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踢。 面摊老板才不去管自己的小狗,他从锅里舀了一碗刚煮好的热水送过来,喂女人喝了下去,看女人咳嗽几声活了过来,郑溜和面摊老板都松了口气。 女人醒过来以后,像是魔怔了一般,也没有和他们俩道谢,抱着自己怀里早就湿漉漉的包裹站了起来,迷迷瞪瞪往阿羞的这个小院子走了过去,嘴里喃喃自语要给女儿吃上她最喜欢的热乎的白糖糕,这次阿娘放了很多很多的糖。 多吃点糖, 就不觉得苦了, 是吧。 阿羞看见女人没有拿伞, 和湿漉漉的水鬼一样冒着一路的风雨来到了小院子的门口, 托人说想见自己一面。 那时候的自己说了什么呢? 不见不见, 让她去死。 她看着女人脸色惨白,听到青萍给她传的话也不生气,只是扯开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慈善的微笑让青萍把怀里已经碎成一团的白糖糕交给自己。 她一路那么小心地护着这个包裹,掉到水里也紧紧护着。 然后这包历经风雨,沾染汗水,又泡过雨水和河水,已经湿透了也凉透了的白糖糕就被自己这样让人毫不犹豫地扔掉了。 女人看着眼前这扇紧闭的大门,痴痴看了很久,然后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在她回家的路上,官府派来救济的队伍刚好来城里发粮食,饿红了眼睛的人们纷纷拿着家里最大的碗或事锅,跑着去领救济粥。 女人失魂落魄地被迎面冲来的人群撞进了一旁的河里。 这疲惫的一夜过去,她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没有任何呼救,没有任何扑腾,毫无水花地就沉进了这条湍急的河流。 这是她第二次掉进这条河。 也是最后一次。 这次没有郑溜,没有面馆老板,甚至没有人看见她落水, 没有人救她。 她被这条湍急的河流沉默地吞进了肚子里。 阿羞站在女人落水的岸边, 呆呆地看着这条她看过无数次的河流,她下意识想跳进河里拉她一把,但她的额间再次传来一点冰凉,她的意识从那些过往的画面中苏醒了过来。 微微的凉意从脸颊上传来,阿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湿湿的,早就已经沾满了泪水。 王小苔为她倒了一杯已经凉透了的水。 “扶摇娘娘,是她让你来找我的么?” 她问了问题,但她似乎已经不再需要这个问题的答案。 阿羞没有喝水,她看着王小苔,像是在倾诉什么,又像是一种更深的困惑,“我以为她不要我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