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嘉靖四十年,三月初七,己巳时。 严府书房里,此时早已经穿戴整齐的严嵩,端坐于榻上,似乎是在发呆。 他手里捧着一本有钦天监印信的皇历,目视前方,似乎是在沉思。 “爹?”这时,还穿着一身绸缎长袍的严世蕃,看到老爹严嵩的状态,不由微微一愣,上前关切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严嵩抬了抬眼皮,看向儿子严世蕃,冷不丁的问道:“还记得爹的属相吗?” “这自然记得,”听到老爹竟然问自己他的属相,严世蕃毫不犹豫,道:“您属鼠。” “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了?”说话间,严世蕃来到严嵩旁边坐下,拿起榻上小桌放着的茶壶,准备给自己倒茶。 “昨日,宫里说的议政是什么时辰?” “午时啊,怎么了?”严世蕃手上动作一滞,然后继续倒茶。 “三月初七,庚午时,冲鼠煞北,我也是才反应过来。”严嵩放下皇历后,揣着手,坐在榻上,两条腿互相交叉着,就这么抬头看着窗户外的沉沉天色,不知想什么。 “嗯?”此时,听到这话的严世蕃也是一愣,正要送到嘴边的茶盏一顿。 他自然知道“庚午时,冲鼠煞北”的意思。 严世蕃的反应倒也不慢,想到入宫议政的时间后,放下茶盏后一把拿过皇历。 目光略过记载的繁杂信息,锁定在时辰宜忌上。 果然看到了“庚午时,冲鼠煞北”的字样。 “爹,您是说皇上另有深意?”严世蕃一拧眉,看着自己的老爹,道:“或许没别的意思,上次不也是午时才宣旨入宫吗?” 严世蕃说着,就见老爹回头看向他。 “此一时彼一时,”严嵩说着又回过头去,“看来我是老了,看到皇历才明白过来……” “上次可没提前一天宣旨,我们跟清流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赢家,赢家是皇上。” “皇上他什么都知道,知道事是我们挑起的,也知道我们是胜利者。哼……”说着,严嵩哼笑一声,回头看着儿子,笑的意味深长。 “爹,皇上这是在敲打我们?”严世蕃一惊,“那怎么办?海瑞还…杀不杀?” 话说到后面,声调压得极低。 “冲鼠,属鼠的人会在此时受到影响,不宜做出重大决定或行动,”严嵩也不理会严世蕃,“煞北,暗示我边疆屯兵兴农会受挫。” “两个意思,”严嵩说着,看向严世蕃的眼神中,笑意越发浓郁而饱含深意,考校道:“猜猜看,陛下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您说。”严世蕃神色严肃了下来。 “第一个,”严嵩竖起一根手指,“如果我决定继续眼下的动作,那么之前提的屯兵兴农国策,或许就轮不到我严家头上了。” 听到这话,严世蕃瞳孔一缩,呼吸也跟着一提。 屯兵兴农的国策,是皇上跟老爹,君臣默契之下诞生的。 皇上要恢复卫所制,严家被皇上掏空,需要割清流背后士绅大族的肉增肥,这是明眼人都心知肚明的一笔君臣生意。 如果屯兵兴农的国策不落在严家头上,那对他们严家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了。 第(1/3)页